我不做大哥好多年[无限流] - 293、黑白小丑与方块K

    电梯井里传来嗡嗡的风声, 林槐当即立断, 迈开腿——
    他伸手, 用力扒开了电梯门。
    ‘防微杜渐是每个探险者的本能。’林槐看着黑洞洞的电梯井, 点了点头，‘为了防止电梯顶上顶着一具厉鬼或尸体，与其让它们暗中窥视我，不如堂而皇之地先出现在它的眼前, 并给它一个微笑。’
    如果说友善是人类沟通的阶梯。林槐相信自己的微笑就是电动扶梯。
    然而让他失望的是，电梯并没有从底层升上来，而是从顶层往下降。
    林槐有点失望。
    “啧，”他自言自语道, “看来只是在显示板上标了一个负号来增加恐怖氛围。”
    不过林槐毕竟是个很宽容的人，他也很理解。如果基金会为了活动效果真的搞个地下十八层，搞不好石油都能挖出来。
    电梯的桥箱从上面出现在林槐眼前, 林槐首先亲眼所见的，便是一双腿。
    一双穿着西装的腿。
    电梯缓缓沉下，接着，一整个人便出现在林槐眼前。老实说这场景还挺有恐怖效果的。
    不过从那个人在看见微笑的林槐时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来说，在他眼里，还是林槐更有恐怖效果。
    电梯里的人穿着黑色西服，戴着面具。林槐注意到他脸上的面具花纹是“红心5”。
    红心5盯着莫名打开的电梯门，欲言又止，止言又欲。林槐于是解释道：“我这个人脾气比较急，看电梯一直没下来, 就掰开电梯门看看情况。”
    红心5：…………
    “欢迎来到降临基金会。”在沉默一分钟后，红心5礼貌道，“我是接引人红心5，请出示您的邀请函。”
    他的反应让林槐觉得这个降临基金会果然不简单，就连一个守电梯的心理素质都这么强。
    林槐将自己的邀请函递给红心5，红心5接过邀请函看了看，道：“接下来由我引领您上楼。”
    林槐瞅了一眼电梯，评价了电梯坠落后自己的逃生率。在评估合格后，他点点头，走进了电梯。
    “降临基金会的守则是匿名、交流与友善。每次活动的具体内容不同，出于对趣味性的考虑，在参会前会将其保密。”红心5道，“首先请前往八楼，挑选您的面具。”
    电梯停在八楼，出现在林槐眼前的，是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。
    他随着侍者走进其中一间房间，几十张面具被放置在桌子上。
    在桌子旁，还有许多白袍。
    “为了保证与会人员的安全性，我们在内部设置了信号屏蔽器。”侍者蠕动着嘴唇道，“请挑选一张您所选择的面具，并披上白袍。在谈话时，尽量尝试用偏离原音的声音进行交流。”
    林槐：“哦，信号屏蔽器，是那种让人没办法打电话去求救的屏蔽器吗？”
    侍者：“是的。”
    “挺好的，”林槐满意地点点头，“我也特别怕你们中途报警。”
    侍者：？
    在说完这番意味不明的话后，林槐随便选了一张白袍披上。
    几十张面具被静静地摆放在桌面上。林槐走向桌面，他用手指弹起一张面具，道：“只要是扑克牌中的一张，都可以？”
    侍者：“只要它尚未被挑选走。”
    “可惜这里并没有我想要的面具。”
    “已经有七张面具被挑选走。”
    “七张面具？这里有四十五张面具。”林槐笑了笑，“你没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
    “joker.”林槐道，“我要joker。”
    侍者沉默了。
    “joker不在选择之列中。”他冷漠道。
    “是吗？”林槐不以为意地耸耸肩，“那它在谁的脸上？”
    侍者：“它……”
    “把面具给他。”
    清晰的机械音从侍者的耳机里想起，林槐看向他。
    在听见声音后侍者转变了态度。他道：“请稍等。”
    侍者离开了房间。
    放着许多面具的更衣室里只剩下了林槐一个人。他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看了看四周，再次想起了13楼的那个身影。
    “别害怕，”他咧开嘴角，“一会儿就来陪你。”
    他在沙发上坐了一阵，一张报纸出现在他的手边。
    “报纸？”
    林槐摊开报纸，泛黄的报纸上所报道的，正是十几年前发生在丽景酒店的惨案。
    丽景酒店原本是一片坟地，却因为搞开发而被强拆。富丽堂皇的丽景酒店在一年内被修建完成，入住这里的客人们却始终宣称自己看见有怨灵出没。
    直到13楼的一名服务员在某个夜里的凌晨，因精神错乱，挥舞着消防斧，用万能卡打开并杀死了所有13楼的住户……
    官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，那名服务员在过剩甲醛的影响下诱发了本身便存在的精神疾病，因此导致了所有顾客的死亡。
    在那之后，丽景酒店被关停。老城区的开发也在之后停止了下来。
    然而……
    “奇怪，难道这一整个13楼的住户就这么乖，一个个等着被他杀？甚至不被他杀人的声音所吵醒？”林槐喃喃道，“要是换了我在那里，首先暴毙的必然是那个服务员了。”
    报道里声称，首先发现这场惨绝人寰的死亡的是一名十二楼的住户，她原本睡在自己的床上。在清晨她睁开眼时，正看见浸润了楼上地毯的鲜血，正沿着墙壁往下流。
    且滴到了她的脸上。
    “啪嗒。”
    水滴落在林槐的头顶，发出轻轻的声音。
    林槐将手伸上，摸了摸，将它凑到眼前……
    一手血红！
    “先生，您的面具已经拿来了。”
    红心5凉凉的声音从他的身边响起。
    “哦，”林槐道，“你这儿有没有湿纸巾？”
    “湿纸巾？”
    “我头上滴到血了，”林槐友善微笑着，将手摊开对向他，“擦一下。”
    红心5：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红心5最终还是取出了一包纸巾。林槐以无比的淡定擦干头发，戴上面具：“你们这个聚会怎么也不选一个卫生好点的地方？”
    红心5：……
    林槐：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，我得找经理要赔偿。”
    红心5：“这里没有经理，因为……”
    林槐：“因为我们是非法闯入？我们连场地都没有进行合法租赁？天啊，我们不是基金会吗，怎么这么穷，穷到只能征用鬼屋？”
    红心5：…………
    “这里，是被怨灵诅咒的酒店。”红心5轻声道，“请您不要声音太大，以免激怒13楼徘徊的怨灵。”
    林槐：“我没有激怒13楼的恶灵啊，我在激怒9楼的恶灵。我又没招他惹他，他干嘛把血滴到我头上？是13楼的恶灵就该好好留在13楼，到处串门破坏公共卫生，我要吃了他。”
    红心5：……
    红心5说：“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、像这样的基金会成员。”
    “没事儿。”林槐对他笑笑，估摸着楚天舒也快到了，“你很快就能见到第二个了。”
    红心5：……
    红心5似乎放弃了和林槐进行通话，他沉默地引领着林槐登上电梯，前往18楼。
    电梯逐渐上升，在途经第十楼时林槐问他：“我有个朋友在第十三楼，我请她和我们一起来玩可以吗？”
    红心5：“朋友？”
    林槐：“贰零二零年十二月十六号下午六点之前的一分钟她在楼上看着我笑，因为她我会记住这一分钟。从那时开始我和她就是一分钟的朋友，这是事实，你改变不了，她也改变不了，因为已经过去了。我答应她，会再来找她。”
    红心5：…………
    “那应该是鬼。”
    “鬼怎么了，鬼不能有朋友吗？”林槐质问，“鬼没有心吗？”
    红心5：……
    隔着面具林槐都能感觉到红心5仿佛在吃大便一样的表情，他为此非常的高兴。把愉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，一直是他的心愿。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装逼，也一直是他的本性。
    谁让这个基金会神神秘秘，在他面前装逼。林槐随意地想着，啧，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打破楚天舒的最快被赶走记录……
    电梯掠过十三楼，林槐又对红心5道：“好的，我不去接她了。你看，为了你，我放弃了我一分钟的朋友。”
    红心5：……
    林槐：“我们在电梯里相处了3分钟，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三分钟的朋友……”
    电梯门在18楼打开，与此同时打开的，还有另一边的电梯门。
    另一边的电梯里同样走出了一名侍者，他戴着红心7的面具，走在他旁边的则是穿着白袍的方块k。
    隔着面具，林槐惊讶地发现，红心7也是一副刚刚吃了大便的表情。
    “入口在那边，”红心5和红心7同时开口，速度快得像是在驱赶瘟神，“请你们走这边。”
    林槐“噗嗤”一笑，他签注红心5颤抖的手，用食指抓了抓他的手心：“拜拜啦，我三分钟的朋友。”
    另一边的方块k则对红心7说：“谢谢你的招待啊，我在电梯里玩得很开心！”
    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向了会议室，在他们身后红心5和红心7的声音进入了他们的耳朵。
    “我刚刚碰到一个神经病。”红心5说。
    “我也是。”红心7说。
    走在黑白小丑旁边的方块k则笑了笑，在白袍下摩挲着抓了抓黑白小丑的手。
    “三分钟的朋友？”
    黑白小丑看向他。隔着面具，方块k看出他在对自己笑。